(雪莱视角)
时间回朔到两天前
。
21个金币。全都在这儿了,反复数了三次,而第二天就是圣夜了。
雪莱在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生活就是弟弟、哭泣、抽噎和微笑,尤以弟弟占统治地位。
雪莱逐渐平静下来之际,让我们看看这个家吧。一套带家具的公寓房子。难以用笔墨形容,可它真真够得上简朴,舒适。
“拉法耶特”这个名号是“那些人”先前春风得意之际,把姐弟赶出帝都之后施舍的称号。
出来的时候,他们靠着街坊的施舍与照顾才立下脚跟。
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拉法耶特”的字母也显得模糊不清,似乎它们正严肃地思忖着姐弟的是与非。
雪莱痴痴地瞅着灰蒙蒙的后院里一只灰白色的猫正行走在灰白色的篱笆上。明天就是圣夜节,她花去好几个月的时间,用了最大的努力一分一分地攒积下来,才得了这样一个结果。一花费了多少幸福的时日筹划着要送他一件可心的礼物,一件精致、珍奇、贵重的礼物——至少应有点儿配得上约拿所有的东西才成啊。
突然,她从窗口旋风般地转过身来,站在壁镜前面。她两眼晶莹透亮,但二十秒钟之内她的面色失去了光彩。她急速地折散头发,使之完全泼散开来。
她穿上外衣,婀娜的身姿欲盖弥彰。戴上素白的帽子,眼睛里残留着晶莹的泪花,裙子一摆。驾着轮椅,给约拿留了一封有事出去,勿念的信走了出去。
她走到一块招牌前停下来,上写着:“索弗罗妮夫人——专营各式头发”。一个人架着轮椅,费力的打开了门,气喘吁吁地定了定神。那位夫人身躯肥大,过于苍白,冷若冰霜,同“索弗罗妮”的雅号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你要买我的头发吗?”雪莱问。
“我买头发,”夫人说。“揭掉帽子,让我看看发样。”
那淡金色的瀑布泼撒了下来。
“二十金币,”夫人一边说,一边内行似地抓起头发。
“麻烦您了”雪莱说。
接着而至的两个小时犹如长了翅膀,愉快地飞掠而过。她正在彻底搜寻各家店铺,为约拿买礼物。
她终于找到了,那准是专为约拿特制的,决非为别人。她找遍了各家商店,哪儿也没有这样的东西,一条朴素的长剑,镂刻着花纹。正如一切优质东西那样,它只以货色论长短,不以装潢来炫耀。而且它正配得上那把约拿爱护的长剑。她一见它,就知道一定属于约拿所有。
剑,因为用的是旧皮带拴着的,她有时只偷偷地瞥上一眼。
雪莱回家之后,她的狂喜有点儿变得审慎和理智了。及膝的长发现在已经勉强才能披肩。
不出四十分钟,她的头上布满了紧贴头皮的一绺绺刘海,使她活像个小女孩。她在镜子里老盯着自己瞧,小心地、苛刻地照来照去。
“假如约拿看我一眼不把我宰掉的话。”她自言自语。
恍惚隔世。
她的脚筋被挑了,每当花枝招展的女孩走过她,让她赶到难过时,约拿总会轻轻的把自己揽在怀里。然后用公主抱把自己抱起来,摇摆着,然后说“公主,小姐姐”之类的话哄她开心。
约拿在晚上总会偷偷哭泣,因为他身上的-每个骑士都拥有的“洛萨之缘”被毁了,而且姐姐又是那么难过。
七点钟,她煮好了咖啡,把煎锅置于热炉上,随时都可作肉排。
平常都是约拿做的。
约拿一贯准时回家。雪莱将长剑握在手心,坐在离他一贯进门最近的桌子角上。接着,她听见楼梯响起了他的脚步声,她紧张得脸色失去了一会儿血色。她习惯于为了最简单的日常事物而默默祈祷,此刻,她悄声道:“求求上神,让他觉得我还是漂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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